第147章我惧内怎么了!-《守寡失败以后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原本林镛是有一番说辞的,但此时,狼烟冲天而起,他那番说辞便不好再在此时提及,只略微寒暄了道:“……陆大人,我见亭安城头燃起狼烟,不知是何情形?”

    此时回想,林镛越发觉得怪异,且不说若真是北狄南下,北面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传来,就说眼前的陆膺怎么可能还安坐在刘府之中?或者,应该这样问,这亭安城自北狄撤兵之后一直风平浪静,怎么偏偏是陆膺来了之后,燃起了狼烟?

    不只是林镛,刘靖宇也是眉头紧皱,这番蹊跷,又是在这样的关头,不免让他心中七上八下,他远比林镛更知道刘府中的黄金骑有多么厉害,如今整个刘府看起来都是老弱妇孺,连他在亭州城中的家眷都全部迁回了府中,可刘靖宇比任何时候都更确认刘府的“安全”,连只苍蝇恐怕都逃不出这位都护大人手心,他岂能不惧?

    陆膺却只是笑了笑:“我亦是才知晓,林家主稍坐,自会有消息传来。”

    刘府的茶才奉上来,纵使无心品茗,林镛也发现,盏中清茗白毫翠羽,芬芳四溢,乃是极品,于林孙二族而言,如今这清茶背后之人不是秘密,林镛便情不自禁再看了陆膺一眼,年纪轻轻,能得大漠逃生收拢兵卒在先,又身居高位内贤臂助在后,确实福缘深厚。

    一时间,厅堂内径自安静下来,只听闻陆膺手中书页不时翻动的声响,亭安城头狼烟冲天,但不论林镛还是刘靖宇,竟俱是一语不发。

    不到一个时辰,天色还未完全暗下,先前那黄金骑向陆膺行了一礼:“大人,亭安郡守前来复命。”

    来人林镛亦有印象,此人乃是刘靖宇起用的心腹之一,亭安乃是刘家在乱世中择选的家族根基之地,自然要托付给心腹之人,但正因为如此,林镛才加倍吃惊。

    先头刘靖宇联合孙洵向镇北都护府挑起的无数动作,林镛自然清清楚楚,亭州城中,刘靖川身死,如今刘靖宇向陆膺低头,在林镛看来,只是意味着刘氏及边军的全面败退,可亭安城头的狼烟又叫他心中不确定起来,如今再见到这亭安郡守更叫他觉得,如今镇北都护府对边军的掌控局势一时间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按说,若陆膺完全掌握了边军,哪怕是为暂时稳定人心而留下刘靖宇,也该将各处换上自己的人马,可竟然连这亭安郡守都未撤下?

    莫说林镛嘀咕,就是亭安郡守文华采也是心中忐忑,他是刘靖宇的心腹,对于亭州城的变故,他没有亲身参与,却是隐约推测到了,虽然早知道刘氏兄弟要坏事,可到了这一天,他当然惧怕会遭牵连,结果这位都护大人在亭安一待数日,竟然全无动作,这叫文华采觉得越加难熬。

    若非文华采只是寒门出身,全无靠山,他此时定然已经另谋高就、弃官而逃了。

    结果好死不死,在这煎熬之中,又出了这狼烟之事,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烫手山芋,前前后后折腾半晌没个结果,却不敢叫陆膺久等,立时前来回报:“见过都护大人,那狼烟乃是城门小校一时误点,已经将人拿下了,请大人示下。”

    误点?

    林镛侧头看去,刘靖宇瞥一眼文华采,文华采一脸苦逼,他特么当然知道这结果不能叫人信服,红柳存放的大缸,若非敌袭入侵,等闲绝无人去打破,就算是要烧柴煮饭,也绝对没有可能取错,怎么会误点?

    而且无巧不巧,还是在这样敏.感的当口,陆膺身在亭安城之时!

    可是,文华采没查出来,也没法再查出来了。

    刘靖宇问道:“人呢?”

    文华采一脸的苦逼已经快溢出来:“才审了一个开头,他承认了误点,便畏罪撞死了。”

    刘靖宇简直都要气笑了,如此关要之人,竟叫对方自尽了?!

    林镛放下茶盏微微一笑:“既如此,陆大人,当务之急,怕是要尽快确定有无北狄人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亭安周遭,山势起伏,地形复杂,陆膺手下黄金骑数目不多,若真要去查,人生地头不熟,一时间绝无可能查个明白,除非……林镛抬头,与陆膺四目相接。

    不论是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珠中,那是那双犹如寒星的眼眸中,俱是不约而同,迸出犀利的视线,视线相碰之处,似有无声的火光四溅。

    ——除非,陆膺遣得动十万边军,令边军去查。

    到得现在,林镛心中虽不能确认北狄军情是真是假,但现下乃是天赐良机,借狼烟试探陆膺对边军掌控的虚实,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!

    迎上林镛的视线,陆膺却是合上了书卷,唇角笑意不变。

    断断续续有人进来回禀:

    “都护大人,台延县收到狼烟,查探明白,一切如常,并无北狄人踪迹。”

    “报!饶原县看到狼烟!周遭十里并无北狄大军!”

    “回禀大人,长娄县确认,长娄道上并无北狄人!”

    这三个方向乃是扼守亭安城的三条要道,林镛心中大为吃惊,没有想到陆膺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已经将这三处控制在手中。

    可随即,林镛不由瞳眸一缩,只见先前那出身黄金骑的汉子再次入内,这一次,对方手中却是捧着一只咕咕轻叫的鸟儿,竟是飞鸽传书。

    陆膺接过书信,随即轻笑着递给刘靖宇:“刘大人也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黄金骑自将那只信鸽带下去伺候不提。

    刘靖宇接过书信,一目十行,笑道:“有都护大人坐镇亭安,北狄人怎么敢来犯,怕是有人从中做鬼。”

    然后,有意无意,刘靖宇口中说着“做鬼”二字,顺手便将那信递到了林镛面前,林镛眉头微蹙,接过了那小小信纸,此事确是凑巧,他前脚踏进亭安城,后脚就有假狼烟,也难怪刘靖宇怀疑,但现在这刘靖宇到底是哪头的?

    展开信纸,果然是亭丰边哨的手书,亭丰未见狼烟,但一切安好。

    林镛心中十分复杂,能这样短短时辰内查清消息,显然,三亭之内的边军已经俱在陆膺控制之下,甚至连亭丰的陈赵两支都不例外——方才他瞧得清清楚楚,这清查的命令绝不是借着刘靖宇之手传下去的,这意味着,陆膺已经直接掌握十万边军,而连同先时被杨李占据的亭岱之地,陆膺竟是已经控制了三亭之地。

    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……短短数日,风平浪静,军中既不闻哗变,亦未听说什么战事。

    而且,眼前的刘靖宇与文华采好端端在此,这是十分矛盾的,论理,这二人已经完全无用,真不知陆膺到底是什么算盘。

    任是林镛打破脑袋,恐怕也不会想到,此事全部是在刘靖宇的配合之下,何人可用,何人需替换,换下的人被他一封手书召到刘府软禁,前往替换的黄金骑带着书信;可用之人被他亲自一一约谈,一一引见于陆膺。

    这不像一场兵权争夺,更似是一场平稳交接,自然波澜不起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