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一匹骏马奔跑着,跃过散落在战场上的烈火,直奔到了落石前。 前方的山道已被堵死。 它抬起前蹄,发出一声悲鸣。 “咴??!” 好在山崖上抛下的木石并没有向它袭来。 它的主人已葬身在山道当中…… 几个蒙古汉军士卒吃力地扶起汪佐臣的尸体,想要向东面退回。 木石再次向他们砸下。 “嘭!” …… 马德喜闭上眼,不再去看汪佐臣那被砸烂的尸体。 他转身又逃,脚步踉跄。 向东奔了数十步,听到前方有同袍在大哭。 “投降了!别打了!别打了……” 马德喜愣了愣。 打?宋军的人影都没见到。 他摔坐在地上,懒得再爬起来,折腾了一日一夜,太累了。 “死就死吧。” 渐渐地,越来越多的同袍涌来,冲着山顶哭喊。 到了中午,他们汇聚成了三百人。 其中有人是从更东面跑来的,说是几里地之外不停有木石砸下,根本不敢过去,全然不知前方的大军如何了。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,这十里山道间只剩下他们了。 马德喜更感绝望,大声跟着同袍叫喊,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切。 “投降了!别打了……” ~~ “投降了啊!” 山道连绵向东三百余里,不时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。 盘道山下,有六百余人也在齐声大喊。 在他们所聚之处,前后各四五里,犹有火球砸落。 宋军的攻势已持续了一日一夜,凡有敢攻山、敢探头的都已死了,包括他们的主将。 四万人被切割成四十多段,士卒不停逃命,最后躲在一处,完全不知战况。 敌人有多少?友军剩多少? 无人敢去探。 抬眼,只见高耸的大山。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们,以及居高临下的宋军。 无助,绝望。 有士卒仰头,捧起水囊,却没有一滴水落下。 西汉水就在西面几里之处,但不敢过去。 他只好无力地放下水囊,继续大喊。 “都投降了啊!” “……” 直到黄昏时分。 有号角声在群山中响起,格外悠长。 士卒们大骇,迅速抱头,缩到山崖边。 良久,那悠长的号角才停歇下来。 但没见到宋军攻势,持续了两日一夜的攻势反而停了下来。 接着,远处又响起一声号角,依旧悠长…… ~~ 整场伏击战,李瑕没有太多的全盘指挥,因为祁山道的地形长而险,并非排列成方阵战斗。 因此,战前他已将所有的地势勘探清楚、做好了计划,战时便可由各个伏击点独立指挥。 话虽如此,李瑕依旧有全盘统筹的准备。 他命两百民兵分散在六百里蜀道的山林间,不需做别的,只管吹号角。 两日一夜,只吹响过三次号角。 开始伏击时一次,随着大炮的轰鸣,号角声起,将开战的信号传递过去。 之后是入夜时分,提醒各伏击点抛放石脂火球,照亮山道,防止蒙军趁夜攻山,并让士卒开始轮替休息。 最后一次便是此时,即伏击开始后的次日傍晚。 悠长的节奏,意味着开始接受投降。 但如果还有试图反抗的敌人,相应的伏击点也会以短促的号角回应,请求支援,围剿。 并没有。 悠长的号角远远传开,之后,又传了回来…… 对于陆秀夫而言,这声音如同天籁。 他请命与高年丰一起去受降,在腰间绑上绳索往下攀。 到了半山腰,高年丰开始大喊,勒令山下的蒙军汉军解下盔甲、放下武器,并让他们将马匹绑在山道边…… “记住!你们当中若有一个人敢藏着武器,所有人都死!” 叮叮当当的声响中,山道上的武器渐渐堆高。 高年丰这才大吼道:“好了!全都退到两里之外,抱头,蹲好!等明日天明!对了,你们有口粮分着吃!不许哄抢,明日押解之后会给你们吃的!” 他们并不急着押解俘虏。 只要占据着制高点,在这种地势当中,俘虏跑不了。 这夜要做的是让麾下士卒们收缴武器、盔甲,之后吃好,休息好,治伤,等到天明再押解饿得更没力气的俘虏。 陆秀夫清点了一整夜,天光微亮向李瑕禀报了武器数量。 末了,他叹息道:“一千五百人仅存三百余俘虏,是否杀伤过甚了?” “不是这么算的。” 李瑕睡了一觉,起身,揉了揉眼,道:“我们这里是尾,敌军总想着能冲出去,比如汪佐臣。故而杀伤多了些,其余伏击点不至于到如此地步。” 第(1/3)页